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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4-6 15:52: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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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久了,我才慢慢体会到,钱穆先生说这话,是心平气和的,是既不谦虚也不骄傲的,是的论,是金针度人的话,只是一般人察觉不到。为什么察觉不到呢,因为一般人只看得见招数,看不见内功。你读罗素谈幸福的书,读叔本华谈智慧的书,你觉得他们谈的太到位了,但你不知道,人家平时思考的是形而上的问题,内功在那里,有了内功,比划一些招数又有何难。
你去看范文澜编的古代史,一股马列气息扑面而来,跟钱穆的古代史决然不同。别的领域就算了,比如说经济学,我也是读高鸿业入门的,后来读范里安,完全矫正过来了,中毒不深。但是像历史、文学这些领域,先入为主,中了毒再解毒,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。
比如文学史方面,袁行霈的《中国文学史》和龚鹏程的《中国文学史》相去太远。袁行霈认为唐诗是中国古代诗歌发展的一座高峰,空前绝后。龚鹏程认为,清末民初才是诗歌空前绝后的高峰。谁对谁错呢?大家都认为是唐朝是高峰,那是因为一般人看的是招数,要看内功,必然是龚鹏程说的对。
看招数,看到头也就是这个境界——你翻开奥古斯丁的《忏悔录》,看到他问上帝的那些话,然后想到张载的“天地之塞吾其体,天地之帅吾其性”——这不是很类似的想法吗?对,看招数,看到这个地步就到头了。看内功就不一样,你读《伊川击壤集》,邵雍根本没有大段大段用庄子的典故,但你读得仔细,里面分明是庄子的气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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