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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昨晚,遇见每一个朋友,照例亲热地打招呼。
哦,一年的最后一天,最后的一个晚上。城市广场上演着一年一度的广场文艺汇。车子经过的时候,看到人山人海,几个类似摇滚的青年,正在声嘶力竭地演唱。架子鼓的声音,传过来,已经是一片嘈杂。
几天几夜连着的阴雨,像绵长的雨季。到了08年的最后一夜,出人意料地停了。街面干净,空气清爽,人们的脸上,荡漾着幸福的笑容。街道的两旁,装饰一新的店面,温情和浪漫。这个城市虽然缺少时尚的元素,这个时候,却也显得有了几分暧昧。
可能在昨日的陶醉和明日的憧憬之间抉择,每个人都会选择向前看。无论这前方,是如何的不可测知,或者明知道难以企及自己的梦想。
二
等在房间,等一个人的电话,对我,也许是白衣胜雪年代里才有过的吧。到了夜深,更是担心甚过期待。朦胧中醒来,哦,天已经亮了。
今天的阳光真好。
大王椰子的叶子更绿了。它的树干光滑,中干的青色已经被风雨历练成了灰黑色了。它的美,是一种男性的阳刚之美。只是被人常常诟病的,实在看不出它除了作为道路的风景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用处。经过木兰树的时候,突然闻到一股馨香。开除以为是附近的吉民药业生产时传出的人工麝香的味道,驻步下来,不是。木兰花一朵一朵躲在绿叶中间,它白色的花瓣,在丛丛绿色中间显得那么高洁而淡雅。
真是没有想到的。来这个城市已经超过一季了,一直没有太留恋身边的物什。刻意地不要把自己融进去。
它的喧嚣,无序,世俗,以及对照过去停留的城市带来的观感,实在有心理上的排斥。现在想想,可能最大的问题,是这个陌生的城市,真的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的缘故吧。
这个突然的念头,让我闲步细看起来。其实,城市的绿化真的很好,这样寒冷的季节,居然看不到一丝枯败的气息。美人树仍是满树的艳丽。在大陆,真是十分难得。可能文人总是喜欢四季的变换,这样才可以愁肠百结,思绪万千,喜欢离别和偶遇,这样才可以浪漫满屋,缘分十足。
喜欢不喜欢,呆着的时候,尽量发现一个城市的明暗之美,或隐或现之中,可能不知觉间已经熟稔。
三
越过屏幕去看你。
其实还是有朋友的。一直这样看。
他俩经常地会看到。初到的时候,我每次去那同一个网吧上网,都会看到他们。他们应该算比较清秀的一类了。个子较高的很邻家,眼神很亲切;另一个喜欢穿白色的套裙,经常是很顽皮的神情。都是学生的模样。所以经常进了V2包房的时候,多半见他们是玩游戏。我倒不是太关心别人的生活,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写自己想说的言语,真正算是独享独处的乐趣。
他们抽烟,点烟和吸烟的动作很娴熟。我不吸烟,但醉酒后曾经拿过,被朋友传为笑谈。所以看他们的动作,不是装的。他们说话很大声。遇见什么问题,开提示灯,如果没来,他们会性急地叫“网管”。我喜欢这样的性格。
他们说的话,我也听不太懂。无论是雷州话还是白话,对我来说,完全是一种熟悉而陌生的聋子状态。我记得,我曾经待过的城市里,可能最有感情的几个地方,大连和北京是没有什么语言障碍的。上海和三亚都流行普通话,即使偶尔假惺惺要用到英语,赶鸭子上架硬顶着还是能应付七八分的。只有南京和现在的这个城市。江苏有些地方的话语,真的是听说都高难度。从未曾学,就已却步。白话听得倒多。有时候唱粤语歌,特别是BEYOND他们的歌,含着舌头乱糊弄,反正只要音准差不离就好了。
所以,特别羡慕他们两个。生活在这边的人,可能先天的就有了语言上的优势。
所以,最后一个晚上,再次遇见个高的女孩。我问她,认识一下。
加了Q。我叫小眉。她说。
我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身份,照例真诚地告诉她。而且告诉她,我曾经写过一篇纠结的文字,我爱过的一个女孩也叫小媚。不过,人家是“小媚”。
小眉说,其实我也叫“小媚”的。
万人丛中一握手。
四
万人丛中一握手,使我衣袖三年香。
我写过这一个系列。到后来,很多的“他”和“她”都知道了。除了“讴歌”。不过,我想,他也应该知道的。因为,新年的第一天,我也想起了他。
我还想起了另一个曾经短暂却要记挂一生的朋友。
她叫符郁。
可能很多人知道的。
天涯里的博客,“浮言”,《天子呼来不上床》,是她的。她BLOG里醒目的一句话,“如今是云散雪消花残月缺风流人去也”。如果现在打开看:
2004年12月31日 星期五(Friday) 晴
下世纪再嬉戏
那是她最后一篇文章。所谓一语成谶。这个成语,我很少用过的,因为我会想起她。
想起她,心会酸楚,会疼,会有落泪的冲动。
那一年,我还在上海呢。五角场正在大肆施工,上海的天地真是日新月异。很偶然地,在学校图书馆上网的时候读到她的文字。发了短消息告诉她,她的文字,打心里喜欢。
没几天,我自己的BLOG里,有她的评语和文字。后来,又有她的邮箱和MSN。
纯粹是文字的吸引。
我说,我把我的BLOG里人生旅途中最重要的问题开个专栏好了。她笑笑,告诉我,就叫“浮玉年华”好了。
温香散玉,玉不去身。你要做一名君子。她还补充。
有时候,她会告诉我,我们这样的朋友关系,其实应该是有亲情的。她也叫我小捷。
小捷是我最喜欢的称呼。叫我这个名字的人,多半是我最信赖和依赖的人。
浮玉姐姐。
她的文字,越来越老道,仿若看任何的事物都可以穿透内核,直直看到别人的世界里去。她在报刊上的专栏文字,有时候跟我说,昨晚写的呢,发给你。她随手的一笔,都是美妙而动人。我是崇拜得紧。
可是,她看我的文字,会说,江南晚风的文字,开始越来越好了。文字是写给别人的,但其实是写给自己看的。真诚地写下去,哪一天,我也要为你骄傲的。
04年元旦,我记得我是发过祝福短信给她的。她说,远去的时光已经不可追回,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要加油。
可是过了几天,就传来了她的噩耗。
网上成堆的文字在纪念她。我只知道,05年元旦过后的几个星期,在上海的凄风冷雨中,我很悲伤。直至离开上海的那天,天下着茫茫大雪,到杭州的时候,外面已经银妆素裹。我犹在想着,浮玉姐姐的世界,应该是这样的洁白无暇吧。
百年一个轮回。
姐姐,新年快乐!下个世纪,再嬉戏。
五
下午,终于拿到了机票。
城市的机场很小。仿佛是袖珍型的。坐的飞机也“袖珍”。一个空乘,喝一杯咖啡,一份航空杂志还未翻完,透过云端,已经看到另一个城市的轮廓。
本来是打算好好地休息几天,陪着朋友。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我措手不及。人生如戏,实在是难以把握到自己的。天上几十分钟,当思绪还停留在登机时的失落中,脚已经踏上了久违的这块土地。没有一个朋友知道,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——一个人,偷偷地回到故地。
从海口到三亚,东线高速两旁的风景依旧。只是豪华大巴上播放的《硬汉》,偶尔也把我的视线拉了回来。
刘烨憨态可掬的样子,以及他的笑容,让人觉得亲切和感同。
“有一种力量,是专为消灭邪恶力量的,那就是我。”
我笑了。有一种力量,一直让我奋勇前行。选择蓝色,选择生命的港湾。记起,曾经说过。
离开这么长时间,再次看到沿途的风景,才更觉得它的风景有如诗如画、动人心弦的美。灿烂的夹竹桃和红艳的三角梅,像我的老朋友。看着看着,花儿变成了一张张熟悉的笑脸。
我在内心里说,你们好。
真好。冬季到海南去看海。居然也会有这么多的感触。
坐在大东海边。看海,听海,手上拽一把细沙,久违的感觉。
六
让我矫情一下好不好?
如果,我可以越过海平线,也许,就可以再见到你吧。
2005-7-19 17:47:00 姐姐的唠叨
姐姐 16:56:39
我们家的物价很低,回来买了很多东西,都是生活用品,虽然背回来很辛苦,可是想到捡便宜了,感觉还不错。在天津给你买了一件小礼物,本来以为回来还走天津,就放到朋友那了。过几天朋友有时间会给我寄过来。
姐姐 17:00:19
从长春坐飞机回海南的,和大学同宿舍姐妹小聚,重游母校,很兴奋。六年没回了,长春的变化很大。六年前我觉得天津比不上长春可能有感情因素,六年后依然认为天津比不上长春。
居然还可以找到曾经的记录和文字。
想想,这个地方,除了龚GG,还有董JJ。可惜我不争气,执拗着做了自己的选择。
人的存在犹如电光石火。曾经,那么好地待我,待我若亲人。突然,自己被感情的洪流裹着裹着,居然把她给丢了。失去一段感情不可怕,可怕的是把真心对我好的人给丢了。
一年,仿佛一个瞬间。
诗云,如果还在,请你转身。
可是,我哪有勇气转身。我只能一个人,这样坐在沙滩上,静静的坐一个晚上。到了明天,又得再次回到那个陌生的城市,一个人,好好地生活。
而明日,明日又隔天涯。
七
一个人究竟会做多少让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呢?
可能,在我们清醒地看待别人的行为和心理时候,往往最难把握的,其实是自我批判的精神。做自己的思想不情愿,也是难的吧。所以,我要谢谢你,谢谢你的勇气,以及在不确定之前的徘徊。而这个决断的责任,原本该由我来承担。
很多的事情,当无法把握时,那就顺其自然。刻意的事情不快乐,快乐的事情不刻意。
零八年,我们已经度过;零九年,我们也要幸福快乐。
摘自《让梦想之花灿烂绽放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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